第201章

    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是夜。

    夏季多雷雨,天空中电闪雷鸣。

    楼月西看着窗外撕裂天空的紫色闪电,正欲关窗,就见小院内的门被推开,一道身影撑着伞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闪电再次亮起,照亮了铜黄色的伞面和女人墨绿色的裙摆。

    来人竟然是骆华荷。

    楼月西连忙开门:“母亲,怎么冒着大雨来了?”

    骆华荷将伞收起来,放在门边。

    楼月西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神色有些不对劲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,生了什么事?”楼月西问道。

    骆华荷神色惴惴,扶着额心道:“不知怎的,我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,总觉得有什么事要生。”

    “今夜雨大,不知你父亲在外如何……但愿一切顺利。”

    “上次与你谈你妹妹的婚事,你好似诸多不愿,但是你如今也大了,也要考虑考虑自己的事了。”她不知为何又提起一个不相关的话头,从怀里拿出一片玉佩交给他。

    “这是你父亲交予我的,是楼家的东西,你且好生存着,至于你妹妹,你阿嬷也留给我一对玉镯子,我便准备把镯子交给她……”

    若只是说这些话,骆华荷倒不必深夜跑这么一遭。

    楼月西扶她在椅子上坐下,又倒了杯茶水放进她的手里。

    “母亲深夜前来,可还有要事?”

    骆华荷啜饮着茶水,半晌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屋内一时只有雨声。

    又是一道闪电劈过,骆华荷的脸色被闪电照得雪白。

    雷声像是从头顶炸裂,打断了她漫游的思绪。

    “你阿嬷……下午唤我,问我青荷去哪里了,怎的这么久没看见她露面。”她慢慢开口道。

    青荷。

    骆青荷。

    是他的小姨,也是骆华荷唯一的妹妹。

    楼月西眼睫一动,就看见骆华荷目光的焦点不知道落在哪里,神情恍惚的模样。

    像极了……她要病的样子。

    他心下一紧。

    犹如悬顶之剑将落,又有种“终于来了”的释然。

    骆华荷还在断断续续地诉说。

    “……她说青荷是我的妹妹。”

    “我何时有个妹妹?”

    “我清楚地记得我是家中独女,也正为此,你父亲才入赘的骆家。”

    “可娘却说我就是有个妹妹。”

    “我俩便争执了起来,她气急了摔碎了一个杯子,把我撵了出去。”

    “晚间我再去寻她,她却说我胡言乱语,她何时说过这样的话。”

    “我便去寻那个摔碎的杯子,那是一套,一壶四杯青花底的汝窑瓷,碎了一个杯子,应当还有三个。”

    “然而还是四个。”

    “好端端地摆在桌上。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不知道怎么回事。”她神情越加惶恐不安,楼月西伸出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。

    “母亲,莫怕。”

    她才像是回了神。

    “然后我便做梦了,我梦到了我有一个妹妹。”

    “那个梦太清晰了……清晰到我记得她右边的脸蛋有个小小的梨涡。她最爱假扮家中小子,恨梨涡没有威严,便不爱笑……在学堂和男儿打架,被他们剪掉了一边的辫子,她也把人的脸抓花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,是外人说了闲话,说我母亲命中无子,说我骆氏后继无人,而我性格软弱,她才养成了这般性子。”

    “她说娘亲做得成的事为何她做不成?”

    “她给我说,阿姊,不要怕,她来护着我。”

    骆华荷说话之间掉下眼泪,将头转向楼月西,低声问道:“哪有梦这么完整啊,好似有个人在我的梦中过完了一生。”

    “好似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真的有一个叫青荷的妹妹。”

    第114章 船

    骆华荷话一说完, 便直直地看向楼月西。

    “你五岁那年所说……”

    她停住了,好似要从楼行鹤的表情中验证什么。

    她的目光恳切,有零星一点希望, 微不可见, 像脆弱的水中月。

    前面那些唠家常的话语, 那些拿出来的玉牌和镯子,不过是她想要拖住幸福的最后一点努力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楼月西一时无法开口。

    然而沉默有时候就是一种回答。

    那零星一点的希望,像烟花一样散灭了。

    这时,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“夫人!夫人!”

    是桂姨。

    楼月西将门打开,就见桂姨气喘吁吁地道:“少爷,夫人是不是在这里?”

    骆华荷这才出声:“桂姨,你怎么来了?”

    “哎哟我的夫人啊, 半夜现您不在屋里, 可急死我了, 这雨又这般大, 着凉了可怎么是好……”

    桂姨扶着骆华荷回去了。

    两人走后, 一直装死的贺烈站了起来:“另外一个眼线,找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大的雨,她前面的下摆湿了, 后面的却是干的。”贺烈走了两步, 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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