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序一直在旁边“监督”着她。
金属球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,靠微弱的磁场悬浮,沉甸甸的,比钢针重了至少十倍。
她闭上眼,咬着唇,集中精神,试图用精神力操控金属球。
精神力像蛛丝般从意识深处探出,颤巍巍地缠上金属球。
可那球重得像灌了铅,她的“丝线”刚缠上去就绷得笔直。
“唔...”她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,太阳穴突突直跳。金属球终于不情不愿地晃了晃,离地还不到一寸——
“啪!”
球体重重砸在地上,溅起的沙砾打在她小腿上。
她吓得一抖,睁开眼,气鼓鼓地嘀咕:“好重!这破球谁控得动啊!”
半个小时后,她虚脱地瘫在木椅上,像条脱水的鱼,淡黄的瞳孔涣散地望着天花板。
才练了半小时,她感觉脑仁都被榨成了豆腐渣,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。
这哪是训练...分明是谋杀...
她有气无力地哼哼,额前的碎被汗水黏成一绺一绺的。
被她带来“陪练”的团子急得围着她打转,小爪子扒拉着她的裤脚。
裴双宜一把捞起毛团子按在脸上,闷声哀嚎:“团子...我们逃跑吧...这日子没法过了...”
她突然好怀念每天躺在集装箱床上的日子,虽然无聊得像坐牢,但至少不用这么累,抱着团子吃点干粮,日子过得慢悠悠。
裴序双手抱胸站在她面前,灰色背心被汗水浸透,紧贴在块垒分明的腹肌上。
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,薄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:“这就瘫了?”
“要你管!”裴双宜气鼓鼓地别过脸。
突然一袋晶核扔进了她怀里,她接过晶核,刚准备说的话又咽回口里。
这个年龄的她藏不住事,匆忙撕开袋子,抓起一颗晶核塞进嘴里,晶核的能量瞬间化作暖流涌入脑海,缓解了头晕的难受。
她吃了整整一袋,脸颊鼓鼓的,才勉强舒服一点,可还是瘫在椅子上装死。
裴序眯起眼,刚想再说几句,突然皱起眉,墨色瞳孔猛地一缩,像是听到了什么。
远处传来刺耳的警报声,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响,整个A区瞭望塔的探照灯全部亮起,将夜空割裂成碎片。
“啧。”他烦躁地甩开军刀,雷光闪烁。
紫色雷暴瞬间炸开,狂暴的电弧在花园四周织成密不透风的电网,连空气都泛着臭氧的焦味。
他转头看向裴双宜,冷声道:“外面出事了。好好待着,别乱跑。”
“我很快回来。”他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顶,动作生硬却意外轻柔,“你...乖一点。”
说完这句话,他自己先皱了皱眉,像是被这反常的温柔恶心到了。
裴双宜愣在原地,顶残留的温度让她一时忘了顶嘴。等她回过神,那道修长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灰色中。
她撅着嘴,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,心底有点不安,淡黄的瞳孔扫过雷屏障,荧光花在电光下摇曳,像是藏着什么秘密。
突然,她感觉脑海一阵刺痛,像是精神力被无形的巨手攥紧,狠狠一扯,痛得她猛地抱住头。
“好痛……”
下一秒,剧痛依旧如潮水般袭来。
她的精神力像是被无形的钩子猛地拽住,狠狠向外拉扯。
“啊...!”她痛得弓起身子,晶核袋被胡乱扯开,五颜六色的晶体滚落一地。
她慌乱地抓起桌上的晶核,疯狂往嘴里塞,晶核的能量涌入脑海。
可那刺痛感非但没有消退,反而变本加厉。
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正顺着她的精神脉络游走,像蛇一样缠绕上来。
就在这时,一阵狂风吹过,花园里的荧光花被吹得剧烈摇晃,幽蓝的花瓣如雪片飘落,夜来香的清香被风撕碎,星点草的光斑黯淡。
裴双宜猛地一颤,感觉身后一股刺骨的寒意,像冰针刺进脊背,带着股熟悉却又恐怖的气息。
身后……有人?
她心底涌起极糟的预感,她颤抖着机械地转头。
不远处,一个男人冷冷地站在荧光花丛中,高大的身影投下阴影,像是从黑暗中走出的幽灵。
他的脸庞俊美苍白却冷漠,薄唇紧抿,深邃的眼窝下,他苍白的指尖正把玩着一朵凋零的花,灰蓝色的瞳孔里是危险的探究。
俞、俞靳淮?
那个本该死在丧尸潮里的俞靳淮?
而现在,他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,连眼尾那颗小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。
只是皮肤苍白得不似活人,脖颈处隐约可见青黑的血管纹路。
“你...”她喉咙里挤出一个气音,双腿软到几乎站不稳。
所有的疲惫在此时消失殆尽,她甚至怀疑起这是一场梦。
俞靳淮忽然抬头,灰蓝瞳孔准确锁定了她。
“我们认识吗?”他歪着头,声音里带着困惑的嘶哑,缓步向她走来。
枯死的荧光花在他脚下碎成齑粉,“你的味道...很熟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