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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的纸币抚摸平整,装进机器里。张开的嘴,置钱的柜,生钱的口。宁越被那黑洞洞的开关刺了一下,挪开目光,不敢再看。
  闪着银质冷光的怪物把他的钱吃下去了,吐出来一张报告单。交易一向如此,赤裸的,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。旁边的机器又开始昼夜不停的运转,他看过科普。点钱的声音是假的,是响给缺乏安全感的顾客们听的。
  宁越把那张安全感和卡裹到一起,塞进自己的卫衣内袋。
  他自己缝的一个小口袋,在贴近心房的位置,故而存取物品的姿态会有失风度。从领子那伸进去,再把东西掏出来……宁越拍了拍胸口多出的小方片。
  总比什么都没有来的好。
  "我给你指条明路。”铁钳一样的手按着他的脖子让他一点点顿下去,"我给你指条明路。出了校门,走过三条街,最大最亮眼的那个招牌,就是派出所的。你豁出去告我,告赢了我们谁都别混。或者,你现在头一低,牙一咬,把钱收了,存好,毕了业,谁知道你干过什么?”
  宁越使出吃奶的劲往上顶,想抬头,那只铁手架在他的脖子上却仿佛重若千钧。他听见自己把牙都咬碎了似的硌出一句话:"我不要钱!”
  "我不要钱!”寝室里的灯,"啪”地亮了。几个室友神色各异地盯着他。
  宿舍长似笑非笑地给他找了个台阶下,"哟,还有这样的美事儿呢!送你钱你都不要?你不要给我算了!”
  "不要钱你还要什么啊?”对铺讽刺地吐了一口唾沫,"过得跟条狗似的,谁不是为了那点钱忙活?”
  灯又熄了。被吵醒的室友添几句抱怨本来也没什么,宁越却被那嗡嗡的低语激得一阵血气上涌。他在黑暗里鼓着眼眶,盯着还蓄了一点红光的灯丝,指望通过目光就能把迟迟不散的光亮掐灭。恨意针扎似的刺入他的大脑皮层,扎过一层,又是一层,直到他麻木了,留下精神的刺青。
  枕头底下那张卡,硌得他心慌。
  撒开手去,人离世的时候大概也是这么个姿势。睡着了也一样,都一样。
  第二天就是周末。
  没有人会甘愿在入冬的周末早起。宁越搓着手挡开呵出的白雾,33号公交车不紧不慢地驶来。
  "当”,硬币在钱篓子里发出声响,他是今天上车的第一个人。司机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,每天都会有第一个,没什么特殊的。
  下了车还要走很长一段路,剥了一颗糖塞进嘴里缓解饥饿。他不敢吃东西,怕一会再吐出来。
  路上居然遇见了晨跑的邹宇扬。
  晨雾还没散尽,两个人在一个出其不意的场景中偶遇了,心里都有些吃惊。
  "来这么早?”邹宇扬也是一张口一串雾气,跟仙人一样。
  仙人把宁越问得有些尴尬,"那我一会再来…”
  "不用!”邹宇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眼里真真假假的笑意一起冷下来,"你跟我来吧。”
  宁越于是跟在他后头跑,冷汗出了一层。他没有晨间运动的习惯,加上又没吃早饭,跑到邹宇扬家门口,浑身湿得像从水里捞过。
  邹宇扬没看他,径直开了门,早餐已经摆好放在了餐桌上。
  "吃早饭了吗?”
  "吃了。”
  "过来再吃点。”
  他不愿意一开始就和邹宇扬交恶,到时候没一点回旋的余地。虽然他对自己精打细算的忍耐感到彻头彻尾的恶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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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阿姨又端上来一副餐具。宁越低头慢慢地喝。暖热的液体滑下他的喉咙,却跟水泥浆似的卡着。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胃部在不停地收缩,舒张又收缩…又吐了。
  他今天的精神被那句"介绍朋友”弄得过分紧张。
  邹宇扬擦着嘴角走过来,手指划过他的脊椎,一把扯下他的裤子。
  "见到我就这么不高兴?”炽热的头部抵着他紧涩的入口,见他空张着嘴不说话,没再给他适应的时间,一口气捅进去。
  他拍了拍洗手池的池壁,发旋抵着镜面,呵出一团团的热气。房间里的暖气开得足,呵出的水汽霎时就蒸腾成了透明的。
  "我不要钱!”他脑子里的声音喊得喉咙都出了血,可他实际上什么都没说。"嘶嘶”地吸气,被撞得七零八落。
  邹宇扬憋着一口气干他,像挤海绵似的,准备从他空无一物的内心里挤出点什么。
  你想挤出什么来,邹宇扬?
  说不上是因为什么,干得并不痛快。一把抹开了雾蒙着的镜面,掀起宁越的下巴,"瞧瞧你的模样……瞧瞧……”
  瞧什么?宁越盯着镜子里的自己,脸红得把五官都蒸模糊了。
  他张开嘴,听见自己哑着嗓子发问:"邹宇扬,你今天要给我介绍的朋友是谁?”
  邹宇扬开始咬他的喉咙和肩膀,一咬一个血印子。
  朋友是苗冠成,刚进大一的学弟。
  虽然从扒宁越裤子的老练程度来看并不像个新生。
  "邹哥,你也舍得!”宁越的长相应该很对他的胃口,苗冠成揉着眼前白嫩嫩的身子直笑。
  宁越盯着地板,他以为熬到今年邹宇扬毕业就算到头了。过了两年生不如死的日子,终于轮到他好好活一活。心里刚冒出一点活泛气儿就又被掐死了。
  苗冠成正摸着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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