操!真他妈的诸事不顺!
“你走不走?再不走太阳要落山了。”
日头正好,不用看时间也能猜出现在大概是下午一两点钟,连羽正想着行李箱的事,余光瞥到连心脸色发白忍气吞声的样子,心中一阵畅快。
他本就讨厌小孩子,再加上连心和陆婉的关系,厌乌及乌,连心越表现出有教养的样子,越是提醒他陆婉是怎样迷住连岳登堂入室的——年龄差了十五岁,居然还好意思说是因为爱情?
连羽脸上的讽刺之意太过明显,连心紧紧攥住了行李箱的拉杆,孤零零地背对着葱郁的山林,几息之后,他试图缓和对立的氛围,脱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一瓶水,道:“哥,你渴了吗,要不要喝水?”
连羽不答话,往身后看了看,在路边找到了一块石头,伸手拂去尘土,扭身一坐,眼不见心不烦。
一阵风吹来,在农田之间带起了一波绿涛,青草的香气漂浮在空中,他随手在腿边一抹,揪到了几片草叶。
连羽看过不少园林景观,除了青春期时拽秃过几次陆婉中在花房里的玫瑰之外,亲手接触植物的次数屈指可数。风从指缝中流过,他顺着风向往后摸去,忽然摸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。
下意识一抓,绒毛抓了满手,老鼠、兔子、夜猫子之类的动物在脑子里过了一遍,他的心猛地一提,头皮一炸,正要起身放手,忽然靠近虎口的地方一阵剧痛,手里一空,一阵嘶哑的“撒撒”声自身后响起!
这一下连羽失去了平衡,咕咚一声向后翻去,滚进农田的一瞬间,一片棕红在视野的边缘一闪而过。
耳边嗡嗡直响,土砾灌了一脖子,连羽撕心裂肺地一阵咳嗽,抬起仍在刺痛的手,之间手背被一层土覆盖,鲜红的血正从痛感传出的地方汩汩外流。
尘土被鲜血浸湿冲走,留下一道道脏兮兮的印记,如果面前有一个导弹发射系统,连羽大概会很乐于按下,他无比平静地想:去死吧,这个操蛋的世界。
上方传来窸窣的声音,是连心跑到了路边,从上往下看,焦急地喊:“哥,你没事吧!”
连羽深呼吸了几次,爬起来,掸掸身上的土,农田的地面与柏油路之间只有三四十厘米,他抬脚踏在路面稍一用力便回到了路上。
连心一眼看到他手上的伤,眉头顿时一皱,赶紧把手里的水递上前,道:“哥,你流血了,用水冲冲吧!”
连羽叹了一口气,道:“不需要。”
他的语气与先前相比缓和了许多,连心的眼眸亮起光彩,把瓶盖拧开,上前道:“我看到刚才跑过去一个东西,是猫吗?那是不是要打狂犬疫苗?哥,伤口不冲会感染的,我帮——”
砰的一声,连心手里的矿泉水瓶被打飞,洒出来的水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润的弧。
“我说不需要你聋了吗!!”连羽吼道,他的脸上似乎蒙了一层黑气,手臂、额头上的青筋暴起,是暴怒的前兆。
连心吓得一哆嗦,转头看着掉在远处的水瓶,嘴唇颤抖着,眼前也蒙上了一层水雾——再聪明再早熟,他也想不通为什么连羽会对他抱有这么大的敌意,明明……明明他已经很用心地讨好了。
“滚!别站这里烦我!哪儿来的滚哪儿!!”
连心紧紧咬着嘴唇,看了连羽几秒,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,转身跑到行李箱边捡起背包背上,拉起行李箱往小路深处走去。
世界终于清静了。
连羽坐在路边抬头看云,灿烂但不太灼人的阳光洒在身上,绿苗被风吹得哗啦啦地响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觉得口渴,肚子也咕噜噜地叫起来。
渴死吧,饿死也行,或者得疯狗病病死吧。
……
几分钟后,求生的本能让他翻到另一边的农田捡起了行李箱,从里面找出了水和面包。
填饱肚子,又用喝剩下的水把伤口冲干净,新血流出来,连羽翻出纸巾将伤口包住。
这时他看到不远处的矿泉水瓶,地面被洇湿的地方已经被太阳烤干,低于瓶口水平线的水在太阳的照射下波光鳞鳞。
连羽关机许久的大脑重新启动,开始思考:连心的智商很高,是个神童,长得不错,平心而论性格也算温顺,陆婉和连岳再生出一个这样的孩子的概率不高,他们就算是把他扔了也不会扔连心的。
那连心来干什么?
小少爷感受乡间生活?受虐狂?
不,重点是连心走多久了?他带了几瓶水?跟行李箱一边高的小东西能走到哪儿去?被人抓了怎么办?
真他妈的……
连羽近乎抓狂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,拖着行李箱大步向着连心离开的方向追去。
人走风停,绿苗掩映之间露出一个尖尖的、湿乎乎的鼻子,接着一只毛色棕红,油光水滑的小狐狸从田埂之间蹦出来,它跳到了路中间,绕着那个矿泉水瓶嗅了嗅,一路循着颠到一滴溶于柏油路的血迹处,前爪压低,鼻尖动了动,支起身,耳朵抖了两下,一双黑玉似的眼睛眯了眯,原地转了几圈,噌地窜进了田埂。
第3章 继续上山
连心还挺倔,自己走出了两三公里。
连羽一路追过去半个人影没瞧见,“小孩走丢数天后发现尸体”之类的社会新闻在脑海里疯狂刷屏, 他跑上一个坡道,忽觉前方有什么东西在闪光,定睛一看竟是连心的银色行李箱,那小不点儿